电视曾播放过《秦始皇》,娱记大曝此剧中有不少淫乱的情节,有色情倾向:主演张丰毅(饰秦始皇嬴政)与范冰冰(饰阿若)在剧中又是洗澡调情又是上床云雨,嬴政的母亲赵姬与内侍也在后宫乱搞,云云。
我对历史较感兴趣,就一边做稿子,一边“听”这部电视剧。这也是我多年的习惯,没有余闲看,边“听”边瞟上一眼。一部戏结束了,意思基本也就“听”出来了,算看完了。
多瞟了《秦》剧几个镜头后,发现我的同行渲染得也太厉害,也太夸张了,秦始皇在戏里的所为比史书中的记载要干净多了,谁不知道嬴政统一六国时,把六国的后宫也给“统一”了!
言归正传。据说,《秦》剧被压库“压”了六年,这才与观众见面,简直成了箱底货。今天就顺着此话茬,聊聊古时候的箱底货——“压箱底”。 说来也巧,这“压箱底”还真与秦汉时风有关联。嬴政所处的时期,人们的性观念很开放的,所以嬴政好淫也是有时代背景的。“压箱底”又叫春画,日本至今仍延用此叫法,此画是以性爱描绘为对象的美术作品。
“压箱底”是民间的说法,在上层则叫“春宫画”、“春宫图”。过去是嫁女儿时必不可少的陪品,因此又叫“嫁妆画”。
据性学家考证,这种春画即起源于秦汉。汉代文人张衡作了《同声歌》:重户结金扃,高下华灯光。衣解巾粉御,列图陈枕张。诗中透露出的信息可证,当时新婚男女在初夜对着春画“实习”是很平常的。
张诗在后世各种与性有关的书籍多有提及,被作为古人注重“性启蒙”、“性教育”的例证,如性学博士胡宏霞即持此观点。
“压箱底”也不定是画作,有时还会是瓷器一类的实物。那中国古代人是怎么看春画的?认为它还有特殊功能呢。据《金瓶梅》学会会员黄强先生考证,古人认为春画有辟(避)邪的作用,因为有此观念,当时民间出现将春画悬挂于床头、灶尾的现象。
而为什么把春画放在嫁箱的最底层,除了隐私的原因外,同样有辟邪的用意,说是一见此画,鬼神就会悄悄走开的。这大概也是中国古代人喜欢春画,并得以在民间久为流传的一个理由吧,冠冕堂皇。
明、清两朝虽是封建思想最为禁锢的时代,但春画却最为流行。如在明朝,不少文人騒客都有绘春画的癖好,吴门画派的代表人物唐伯虎、仇英都是当时的写春高手。
仇英曾绘有一套春画《十荣》,已不存;唐伯虎的春画也很有名,传世的临摹本有《退食闲宴》、《竞春图卷》、《花阵六奇》等。时人亦以拥有春画看春画为荣,并无不洁感的,就如现在夫妻间流行看成人碟片,挺正常。
但封建管理者却是排斥春画的,持否定的态度。有的朝代甚至将春画与有性爱描写的通俗小说,统统归为淫秽词曲一类,严加查禁。如清朝乾隆三年禁淫词小说,理由是伤风俗,乱人伦。
《学政全书·书坊禁例》记载,江苏巡抚丁日昌两次奏请禁书,所禁书目有269种之多。但是,禁书屡禁不止,至于“以淫奔无耻为逸闻,以私情苟合为风流”的小说,更是“叠架盈箱,列诸市肆,租赁与人观看。”
但因为民间对春画与“淫秽词曲”有广泛的市场需求,小说照样翻刻,春画也照印。
实际上当政者是嘴上一道背后一套,或者说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。郑振铎在《谈金瓶梅词话》一文提到,“淫秽词曲”和春画,藏的最多的地方是帝王的后宫,如成册的《金瓶梅画》就是宫中之物,上面还盖着乾隆御览之印,并不曾销毁,得以流传下来。
说到《金瓶梅》,这大概是中国古人活学活用春画的最鲜活的教材。《金瓶梅》第13回,西门庆与李瓶儿偷情时,李瓶儿送给西门庆一块绘有做爱连续动作和姿式的《春意二十四图》,这就是春画。
(西门庆)向袖中取出一个物什儿来,递给金莲瞧,道:“此是她老公公内府里画出来的,两个点着灯,看着上面行事。”金莲接在手中,展开观看,有词为证:内府衢花绫裱,牙签锦带状成。大青小绿细描金,镶嵌斗方干净。女赛巫山神女,男如宋玉郎君,双双帐内惯交峰,解名二十四,春意动关情。
“淫妇”潘金莲很喜欢这套春画,对西门庆说,“好生收在我箱子内,早晚看着耍子。”但“二十四图”的具体内容,蘭陵笑笑生在《金瓶梅》中没有具体交代,仅在第83回有一段文字,淫妇潘金莲与女婿陈经济乱搞时,从这对男女照猫画虎的动作中,透露了图中的一点内容。
(潘金莲)拿出春意二十四解本儿,放在灯下,照着样儿行事。一弄儿淫器,教陈经济便在灯光影下,妇人便赤身裸体仰卧在一张醉翁椅儿上。经济亦脱的上下条丝……妇人便叫春梅‘“在后边推着你姐夫,只怕他身子乏了”。那春梅真个在身后推送经济,那话插入妇人牝中,往来抽送,十分畅美,不可尽言。
黄强的《另一只眼看金瓶梅》一书附录中,以《释春意》为题,将西门庆、潘金莲等风流人物的行为及春画作了解析。从上述文字中看,《金瓶梅》简直就是一幅文字版春画。
最后要说的是,“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”,性欲是人的本能。自然,看看春画是不算犯法的,就如夫妻家中看“黄碟”。
但友情提醒一下,我们现代人面对春画也别尽歪想,不要学西门庆那般风流公子,怀揣春画老想盘算勾引女人,潘金莲那样照着春画与女婿乱伦更是错误,多想想它的辟邪功能吧,这可是最拿得出手的理由,亏古人想得出!